好聽的問錶
Oct 6, 2016
前一陣子在一位業內長輩的專欄中，他提到了更早之前有一個品牌的三問錶來台灣，結果在記者會上實際試聽的效果不太理想，據說是除了音量之外音質和節奏都不對，以這個價位的錶款來說令人有點納罕。對照那段時間來台灣的問錶我有去聽過的只有一家，不過那次試聽錶款的表現相當好，絕對不至於被說成這樣，所以文章中提到的應該是別家。基於好奇心我做了一點小小的搜尋，結果在差不多時間點一個專業鐘錶的粉絲團上找到了一段可能性最高的影片，實際聽過了以後，只能說文章所言不虛，那樣的表現對那個牌子還有錶款的定價來說都不ok（當然這裡不排除我找錯了的可能性，不過這就意味著當時不只一家品牌來台展出的問錶表現不佳，這樣好像更糟......）。
有一次採訪百達翡麗總裁Thierry Stern時他聊到一段故事，說是他問他父親Philippe如何分辨一支問錶好不好聽，結果老總裁告訴他，等你聽過一千支問錶以後你就懂了。長久以來我一直不敢輕易評價一支問錶聲音的好壞，因為就像老Stern說的，在累積夠多的經驗之前實在是很難建立一套標準，而我自忖聽過的還太少，所以多半不敢隨便發表意見，相對地我很意外不少同業在寫問錶的時候可以很直接地說出「好聽」這樣的心得。
不過這麼多年聽下來，說懂是差得遠了，不過偏好倒似乎是養成了一些。評價問錶的參數大致上不出音質、音量和節奏這幾項；音質是我最不敢置喙的，因為它很主觀，聆聽的印象又很容易受到現場環境影響，所以很難說得準，相形之下節奏就比較容易分辨了，儘管各家錶廠之間會有一些微妙的風格變化，不過大體上「有品味」的報時節奏還是有一個約略的準則的，時與刻、刻與分之間要留出足夠的間隔，每一問本身一次次敲擊的頻率也不宜太急促，像一開始提到的那支問錶問題就出在整個的節奏都太快，像是急著要把三問報完似的，聽起來沒有優雅的感覺還是其次，當前一聲和後一聲幾乎連成一片的時候，使用者恐怕根本聽不出現在是幾點幾分。
音量大概是我最有意見的一塊了，錶界現在的趨勢基本上是傾向愈大聲愈好，鈦金屬和不鏽鋼成為問錶的熱門材質主要就是為了更大的音量，而各大錶廠對於他們的研發也往往在強調如何把音量做到多大（印象中好像沒有哪家說我們特地把音量降低了多少）；從實用的角度來說問錶的音量自然是愈大愈好，不過買問錶還講實用本身就是一件很弔詭的事，在實用之上我覺得一支問錶更重要的是格調。當然小聲到聽不清楚也不行，但我覺得那分寸大概是抓在「戴的人剛好可以聽到、旁邊的人卻感覺若有似無」的程度，至於吵雜的環境原本就不適合操作問錶，硬要跟這些噪音比大聲殊屬無謂。以前我好像在這裡聊過所謂「剛剛好的香水味」，就是有些人的香水多到即便他人都已經離開了，之前待過的地方還會留下香水的餘味，但我覺得真正優雅香水味應該是即便這個人就坐在你旁邊，你都還是只會懷疑「這人好像有用香水」的程度，而在我心目中完美的問錶音量就應該有這種感覺。
如前所述，現在我還是不敢隨便評價問錶聲音的好壞，上面講的那些只是個人偏好而已，未來會繼續朝聽過一千支的目標努力（不過不可能達成吧）。但儘管人耳對問錶聲音的標準是那麼的不確定，然而比起時下高度數據化的問錶製作方式，我個人還是比較喜歡有些老廠的舊式作風，畢竟像聲音這麼不講理的東西，裡頭一定還是有一些什麼是電腦儀器摸不透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