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ck Forster離開Hodinkee了

Jack Forster是目前仍然活躍在第一線的鐘錶寫手當中筆者個人最推崇的其中一位，自從他還在《Revolution》的時候就我已經開始閱讀他的文章了，在他進入《Hodinkee.com》之後也持續追蹤，而就在稍早的2022年八月中下旬，二手錶銷售平台Watchbox正式宣佈Jack Forster成為他們家的全球編輯總監（Global Editorial Director），間接宣告他結束了在Hodinkee的生涯。

消息曝光後筆者稍微瀏覽了一下國外玩家間的討論，大致上都是在肯定Forster的專業表現，認為失去他對Hodinkee來說是一大損失，甚至開始看衰他們的未來。Hodinkee那邊對於這件事沒有太大的動作，只在8月21號刊出了他在台內的最後一篇文章/影片（VC 222復刻版的一週試戴報告），並且在開頭以編注的形式簡短地祝福了他（事實上敏感的讀者可能有注意到在此之前Forster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出新文章了，定期的QA影片也停了一陣子）。有趣的是隔天Hodinkee另外用一篇專文介紹了他們新進的5位編輯——憑良心說其中有幾位的履歷真的滿有趣的，好奇他們將來會提供出什麼樣的內容，而平台緊接在Forster的告別作之後發出這樣的「聲明」很明顯地是有意安撫那些看衰他們的言論。

不得不說我對這件事的確是感觸良多，畢竟當初我是為了Ben Clymer、Jack Forster、Stephen Pulvirent、Joe Thompson才開始追Hodinkee的，結果現在Clymer退居幕後，Pulvirent自立門戶，Thompson已經轉為特約編輯，最後連Forster也跳槽了，要說我找不到繼續追蹤他們的理由似乎也的確如此。不過放下對Hodinkee的批評，身為一個編輯某種程度上我好像可以理解Jack Forster做出這個決定的理由。Forster的專長是對鐘錶歷史和機芯結構的深度分析，問題是隨著鐘錶媒體（不僅止於Hodinkee）愈來愈追求時效性，像這種以內容為重的長篇文章就顯得很沒「效益」了，因此你會發現他在Hodinkee上的這類文章開始減少，相對地有時也得去支援一些單純的新品報導，對於一個習慣深思熟慮、字斟句酌的作者來說這肯定不是一個愉快的工作狀態。

相對地Watchbox在這個時候就成了一個很微妙的選項了。坦白說我很少逛Watchbox，不過我還滿愛看A Collected Man的，對於這些賣錶網站來說鐘錶文章的重點本來就不是在求快（反正我們賣的又不是最新的東西），在這樣的情況下反而有餘裕來花時間經營一些深度內容，從這個角度來看似乎這種平台的確更適合Forster這一型的作者。

只是這裡透露出一個結構性的問題：搶快和做深度難道是無法並存的嗎？假設一個平台擁有無限的資源、負責搶快和負責做深度的人力可以完全分流的話技術上是有可能實現的，問題是這個假設首先就很不切實際（媒體同業缺人、過勞是個長期的問題），而且即便你能夠並存好了，讀者本身的閱讀習慣也有可能會造成兩種文章的比例失衡，比如說只求快的讀者不耐煩讀長篇文章，喜歡深度閱讀的讀者受不了農場文，要在單一平台上同時討好兩種讀者似乎難免會出現某種程度的排擠效應，實務上很難真正兼顧。

反過來Watchbox或是A Collected Man真的就是一個深度文章的好歸宿了嗎？老實說我也不敢講，也許有一天他們也會為了衝流量開始去追一些錶界新聞，畢竟十幾年來我們看過許多媒體就是這樣一點一點歪掉的，要一本初衷在這個時代的代價太高了。

總而言之接下來我暫時還是會繼續追蹤Hodinkee啦，然後也要試著開始follow Watchbox了，畢竟觀察他們兩家接下來的發展本身就是一種饒富意義的業界分析，作為從業人員的我們有義務繼續看下去，也許有一天台灣媒體也能從中得得什麼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