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小時制錶款與數字時標的設計問題

筆者戴24小時制的錶常常被人問到「看得習慣嗎？」而對於這個問題我的回答永遠都是「不習慣，戴了快六年了還是不習慣。」說真的我一點都不以此為苦，因為這個問題在我買錶之前多少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甚至一開始會買這種錶在追求的就是一種「異常」的特別感，因此當我在說不習慣的同時背後往往也隱藏著一絲自虐式的炫耀。

不過在長年使用24小時制手錶的過程中我也逐漸發現到這類錶款在設計上的一些難處。24小時制的手錶之所以不易判讀一方面自然是因為習慣的問題，不過在習慣之外一圈24小時的設計天生就存在著容易誤判的因素。一般手錶時針走一圈會經過12個時標，每個時標之間的距離有30度，相對地24小時制的手錶時標多了一倍，時標之間的距離也因此少了一半只有15度，我不確定沒實際使用過的人有沒有辦法體會，但兩個時標只隔了15度在匆匆一瞥之下真的不容易分辨，所以除非你養成了深刻的圖像記憶，否則24小時制的視認性理論上一定會遜於12小時制。

想要彌補這個弱點基本上還是得從時標的設計上著手，24小時制的錶款幾乎都使用阿拉伯數字時標，這些錶款有的會寫滿24組數字，有的會選擇只標示出偶數的12組（就筆者看過的例子後者居多）。只標12組的理由自然是因為面盤空間有限，寫滿了24組往往會讓錶面顯得十分擁擠，以判讀性而言有可能反而弊大於利。只寫12組數字的情況奇數小時會以棒狀或是圓點等等圖像化的形式標示，也就是說當時針走到偶數時指的是阿拉伯數字，走到奇數時指的是圓點之類的標記。

問題來了，阿拉伯數字，尤其是兩位數，寫成時標的話佔有相當的面積，從時針蓋到這塊面積到完全脫離有可能需要幾十分鐘，在這幾十分鐘當中何時才是整點？以幾何的角度來看每組數字都會形成一個方塊區域，要精準定位的話這塊區域的中心位置自然就是整點，問題是阿拉伯數字本身的形狀或是兩位數的數字組合往往會混淆我們對這個中心位置的判斷，導致實務上我們很難在時針通過這段區域的過程中精準地辨識出何時為整點。當然，每組數字時標的旁邊一定都會搭配有明確的刻度作為輔助，只是這些刻度有可能並不明顯，也有可能離時針更為遙遠，儘管仔細看的話有辦法確認位置，但在快速閱讀下往往派不上用場。

「數字時標方塊區域」的問題其實有設計上的補救方法，如果這些數字在排列時能夠採用「向心」的方向理論上會有助於我們定位方塊區域的中心所在，不過實際求諸各種採用阿拉伯數字時標的軍錶或飛行錶會發現大部分的數字都是統一正向排列的，很少會採用向心繞行的方式。像這類工具用錶以正向排列時標自然是為了讓使用者不會讀錯數字，但回到我們「數字方塊」的問題卻有可能陷入混淆整點位置的兩難；如果是12小時制的話問題可能還不會太明顯，但對於24小時制來說差了這一點就有可能跑到前一個或是下一個小時去了——畢竟這裡每個時標之間的距離只有15度啊。

分析到這裡似乎已經有點神經質了，但我相信實際使用過這類錶款的人可能都體會過同樣的經驗，甚至思考過類似的問題。不過最後還是老話一句，當初會買什麼24小時制的手錶一開始就是為了自我滿足，實用性原本就不在考慮之中，所以如今陷入這樣的思考對我來說某種程度上也是玩錶樂趣的一種吧。

不知道真正的飛行員怎麼想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