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璣的Tradition為什麼不是每款都左右對稱？

《Chronos Japan》每期都有一個固定單元<Iconic Piece肖像>，顧名思義就是在針對一些經典款式進行深度介紹。2022年一月號他們做的是寶璣的Tradition系列。看到Tradition被放進這個單元第一時間有點意外，因為就我個人的感受而言這個系列並沒有老到要被編入「經典款」的地步——至少相較於皇家橡樹或是金鷹還不夠老；只是仔細想想Tradition自從2005年推出以來到今年也已經17年了，要說它資深也的確是累積了相當的年紀，而且這個單元從2010到現在已經做了67種錶款了，其他更老、更有名的都講完了，如今來介紹一下Tradition似乎也算是時候了。

一系列文章在講解Tradition的特色時反覆提到了「對稱」這項元素。對於這點我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當然，對稱之於Tradition大部分的款式都是個顯而易見的特徵，只是過去筆者在寫到這個系列的時候都將注意力集中在復古、外露輪系或是機械結構上頭，反而是對稱這個一開始就攤在那邊佈局我卻始終沒有意識到，因此一旦看到有人針對這點做文章了以後著實讓我重新檢視了這個系列一番，也從中看出了一些過去沒想過的心得。

包含最基本的Ref.7057（手上鍊兩針）、7097（自動上鍊逆跳秒針）以及後出的計時碼錶7077和最新的逆跳日期7597，Tradition絕大部分的款式的確都是左右對稱的配置，完全複製了原始懷錶的格局，然而像這種情形反而會讓人更加把目光轉向其他錶面不對稱的那幾款。加裝了陀飛輪裝置的7047是同系列最早推出的複雜功能，也是現代高級製錶最具代表性的陀飛輪之一。7047的錶面配置是將它碩大無朋的陀飛輪放在右上方，Tradition標誌性的獨立時分盤則位在左下方，除此之外以芝麻鍊加以連結的發條盒與寶塔輪分別填補在左方和右下的空檔，整體構圖明顯地並不對稱。

不過真的是如此嗎？如果今天我們將整個錶面逆時針旋轉30度，將陀飛輪對準正上方的話，你會發現時分盤將跟著對到正下方，發條盒與寶塔輪也剛好分踞左右，整個錶面一下子就變成了工整的對稱格局。

那麼為什麼當初寶璣不採用這樣的配置，讓整個系列都維持一貫的對稱呢（7047推出的2007當時Tradition還只有三種款式，而其餘兩種都是對稱的）？一方面也許是因為這麼一來錶冠就會跑到右上方，破壞了錶款的整體輪廓，不過在我看來，相較於維持錶面的對稱，錶冠的位置稍微偏掉一點這種程度的妥協應該是相對可以接受的，假如我是設計師的話並不會為了這個理由犧牲對稱；又或許寶璣是有意識地要打破對稱，讓同系列的第一款複雜功能可以因此突顯出來，只是如果要筆者來選的話我還是寧可維持整個系列的一致性，反正超大陀飛輪+芝麻鍊的組合原本就已經夠搶眼了。

另一個不對稱的款式是兩地時間的7067，這款的基本配置跟最早的7027如出一轍，所差者唯有在左下方加入了第二個獨立時分盤，並且將原本左上方的儲能顯示改成了第二地的日夜顯示。兩地時間應該是最適合訴求對稱的功能，尤其寶璣在這裡採用的是獨立時分針的形式（而非跟主時針同軸），更加有辦法讓當地時間與原居地時間兩兩並列。

如果比照7047的做法，這裡我們可以將錶面順時針旋轉60度，將擺輪移到正下方，這麼一來兩個時分盤就會在錶面的上半部左右並排了；不過這次我贊成寶璣最終的決定，因為這款的第二地時間是巧妙地利用了7027的原始輪系，將另一組時分針直接套在二番車的位置，這裡它呼應的對象並非上方的主時分盤，而是對面右下方擺輪，從這個角度來看這款其實仍舊維持了對稱的格局——事實上設計師特地將第二時分盤的中央鏤空、顏色也選擇了跟底下基板相同黑色系就是有意識地要強化它跟輪系的關聯性、淡化跟主時分盤的關係，讓它更容易跟擺輪建立起對稱的聯想。

當然啦，這些「假如...」的揣測充其量只是我們看錶的人根據一些基本原理所做的腦補，並沒有跟總廠或設計師確認過，不過在聯想的過程中還是讓我再次體認到Tradition的確是現代鐘錶設計最具原創性的傑作之一——儘管它某種程度上算是復刻錶。話說要講不對稱的話其實還有三問錶的7087，不過這款的話......應該就真的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