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EUBEL FORSEY的「忒修斯之錶」

GREUBEL FORSEY前陣子宣布他們即將從2023年開始提供一項很有意思的服務，品牌準備讓曾經購買過他們家錶款的顧客可以把錶帶回來進行改裝，改裝的範圍從外裝到機芯功能通通都有，幅度之大足以讓整支錶改頭換面，因此這項計畫的名稱就叫做「Renaissance d'une Montre（腕錶再生）」。

當然像這樣的服務不太可能隨你天馬行空地許願，錶主原有的錶款可以（應該）怎麼改還是要經過原廠的評估。現階段品牌這邊已經先行提供了幾種改裝範例，比如說Balancier Contemporain可以加裝兩地時間或是換成傾斜式擒縱機構甚或是陀飛輪，Tourbillon 24 Secondes Vision可以加裝小秒鐘、大日期和月相顯示，諸如此類，猜想到時候實際的運作情形應該會比較接近自助餐式的選配而非完全由消費者主導的訂製。

仔細想想這種服務得以遂行必須要滿足幾個條件，首先在產品面GF的機芯本身必須要具備一定程度的模組化，這樣改裝起來才有系統，否則每支回來都要砍掉重練的話還不如換支新的比較快。實際檢視GF的錶款我們的確可以發現它們家從早期的作品就展現出機芯內部各種裝置間的互換性，同一顆陀飛輪或是世界時區地球儀可以自由地在不同款式間變換位置，這點若非從機構設計之初就帶有模組的概念後續很難發展到這個地步。

再來像這種服務唯有GF這等超頂級價位的品牌才有可能推得動。今天不要說為千萬錶款加顆陀飛輪了，即便只是一個中價位的品牌要由原廠來為售出的錶款進行改裝——就算只是加根GMT指針好了，費用恐怕都會在六位數之譜，絕大多數的人都寧可再買一支新的（反過來這種業務量做大了品牌那邊也不划算），相形之下已經花了上千萬買GF的人我想應該不會太介意再花個百來萬做改裝——如果這筆錢可以讓全世界原本就只有十幾支的錶變成獨一無二的一支，幾百萬說不定他還覺得便宜了。

進一步思考這項服務還可以聯想到一些問題，比方說既然我可以把買過的錶送回去改裝，那我可不可以一開始就指定要為新買的錶加裝額外的功能？如果可以的話那等於已經是半訂製了。當然我認為這種事並不會發生，品牌這邊可以簡單地設下一些門檻拒絕這種要求，不過反過來如果GF有意要發展訂製的話目前這種改裝服務倒是一個試水溫的方式，如果推得順利的話進一步擴充到訂製也未嘗不可行。

另一方面所有玩改裝的都會面臨到「忒修斯之船」的悖論；這個哲學理論是在探討如果一艘船在修修補補的過程中將所有零件全都換過了一輪，那麼如今這艘已經沒有任何原始零件留下的船還是原本那艘船嗎？假設我為我的GF加了指針、裝了大日期、換了時標、甚至為了改裝陀飛輪連錶殼都得用新的、動力系統也為了陀飛輪重做了扭力更強的版本，像這樣的”After”新錶跟”Before”擺在一起還有人認得出來嗎？它還是不是原本那支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