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稱的計時碼錶要怎麼設計？

RICHARD MILLE近期推出了他們最新的計時碼錶RM 72-01。關於這顆機芯有太多東西可以談了，它是RM的第一顆自製計時機芯、它選擇了時下高級計時機芯鮮少採用的搖臂式齒柱離合機制、而且它離合的部份除了走時秒鐘/計時秒鐘之外連走時分鐘和計時分鐘之間也做了離合，這些內容任一項都值得大書特書，不過這次我想講的是另一個似乎比較膚淺的部分：錶面的小盤配置。

目前市面上的三眼計時碼錶面盤配置主要就左三眼（6、9、12點鐘）和下三眼（3、6、9點鐘）兩種，左三眼的多半裝的是ETA7750，下三眼的則往往是ETA7753或ETA2892另加DD2000計時模組，即便是錶廠自製的計時機芯通常也不脫這兩種格局，相形之下RM 72-01的1、5、9點鐘配置就顯得相當奇特了。

第一眼看到RM 72-01我首先想到的就是GS的9R86，這顆2007年推出的Spring Drive計時機芯也採用了差不多的2、4、9點鐘配置，而它這套面盤格局在推出當年就已經引起了不少討論——事實是即便過了13年以後這樣的計時碼錶在市場上仍然是鳳毛麟角。

各家品牌偏好下三眼的配置是很自然的結果，一方面它左右對稱，另一方面將重心集中在下半部視覺上也比較穩重，相形之下7750儘管已然貴為通用計時機芯的王者，但時至今日還是有人對它不對稱的配置頗有微詞，而品牌在面盤設計上也常常會採取淡化9點小秒鐘存在感的做法，讓錶款看起來更像是直雙眼款式（豪雅就很愛這樣做）。

7750尚且如此，RM 72-01和9R86要面臨的挑戰就更棘手了，它們的格局不但左右不對稱，9點鐘之外的兩個小盤甚至沒位在錶面的縱橫中軸線上，這樣的配置在視覺上先天就更難取得協調，設計起來的難度也更高，設計師必須要跳脫傳統計時碼錶的設計公式別出心裁。

這兩顆機芯是一開始就先決定了這樣的配置、然後再根據這個配置去設計機芯嗎？還是正好相反，由於機芯的輪系如此、所以才順著輪系的位置來安排正面的小盤呢？以前我採訪SEIKO Epson錶廠的時候曾經聽到這樣的故事，說是有人問他們9R86的基礎機芯9R65為什麼要將動力儲存顯示放在7點鐘這個奇怪的位置，而他們的回答是當初在研發9R65時就已經先行規劃了未來加裝計時模組時的預留空間，因此才會避開可能要放計時小盤的幾個位置。

嗯～從這段發言中我們可以斷論9R86是設計優先還是機構優先嗎？我是覺得兩邊好像都有點曖昧，至於RM 72-01由於採用了獨特的雙離合系統，理論上小盤的位置有可能會更受到走時輪系路徑的限制，不過要就此說它是由機構來決定了面盤配置我也覺得未必，以搖臂式齒柱在設計上的彈性要喬一下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可行。

不論當初研發的原委如何，特殊的錶面格局是既成事實，接下來能討論的只剩最終的錶款設計得好不好了。坦白說我個人是偏愛下三眼的保守設計的，今天你要採用右二左一的變體最好是要拿出很有說服力的成果。現行搭載9R86的GS當中我最喜歡的是SBGC203這款，它是自從2007年9R86問世以來就一直存在的款式，十幾年來只有在GS獨立時改過logo位置。整體來說我認為GS在處理這款面盤配置的問題時採用了很安全的做法，它沒有刻意用熊貓面之類的設計來凸顯小盤，相對地則是以統一的色調淡化了小盤的存在感，等於是迴避了這個問題，在我看來是個不失分的解決方案，倒是獨立後的新logo就讓我有點感冒了。

在雙logo時代這款是將SEIKO放在12點鐘、GS+Grand Seiko放在6點鐘，獨立後它直接將GS+Grand Seiko移到了11點鐘的空檔；11點鐘一帶是這套面盤上最大的留白，會想把logo塞在這裡是很自然的選擇，問題是我認為像logo這種象徵性的設計元素還是應該要放在縱橫中軸線的「正位」上，照這樣來看舊版的一上一下置中比較符合我的美學（不過這裡下方的GS又稍嫌太擠了）。其實以這款的配置我覺得可以將日期移到6點鐘，logo移到3點鐘，這樣的格局就很工整了，11點鐘讓它留白無妨，某種程度上這也能造成重心下沈的效果。

RM 72-01倒是一開始就迴避了這個問題，因為RICHARD MILLE的logo向來都打在邊緣的刻度上，原本就不會佔到面盤的空間，倒是這裡的時標選擇了3、8、11三個數字又成了另一個議題，因為如果要講上下對稱的話左上方應該要放10而不是11，只是這麼一來這一塊又會顯得上下兩個時標都黏在小秒盤上，同樣有它的難處（話說《Hodinkee.com》的James Stacey竟然從這三個數字想到了聖經創世記第3章第8-11節，這我只能說你老大真的想太多了）。

從上面提到的這些問題看來右二左一的小盤未必真的是癥結所在，但在他們的卡位之下卻會讓面盤上其他元素的配置受限，如何妥善地安排它們可能才是在這種格局下設計師的挑戰所在。正奇設計都自有它的魅力，正道經典，奇道與眾不同，如果能將小盤之外的所有配套措施都做到完美，右二左一搞不好會比下三眼更加吸引人。